时暮

【关雎尔X姚滨】知否一生只等这夜（十七）

上一更的番外就是关雎尔给姚滨讲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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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滨听了，久久说不出话。他替自己和关雎尔打开车窗，初夏的夜风微凉，徐徐吹拂，似要安抚这两个人的心。

姚滨摇摇关雎尔的手，把她从回忆里唤醒。

“太奶奶是英雄。你的太舅公们也都是英雄。”他说，“真想去谢谢他们。”

关雎尔吓一跳。

“放心吧。”他笑了，“本公子还没名分呢，知道场合不合适。”

“哼。”关雎尔嗔他一眼，拿抽纸擦了把脸。

“诶我说，你要是请我呢，我就陪你去。”姚滨又开始嬉皮笑脸。

关雎尔却一本正经拒绝：“我得自己去面对。”

“哎呦，”姚滨笑，“我们关关也要当英雄啊。”

关雎尔正要回答，就打了个大喷嚏。

姚滨忍不住想笑，又忍不住心疼，赶忙把车窗关上，脚丫子在加速油门上悬而难决：不想让他的姑娘去面对难过的事情，又知道如果迟了一步，她会更难过。

发现车开得更快，关雎尔心里又安定又感激。

太奶奶，您会等我的，是不是？

很快了…就快了…

 

到医院门口，已是凌晨。

车子一停下，关雎尔就抓起包奔下车，跑了几步又生生顿住，回身看着姚滨：“你……”

姚滨赶上她，握住她的肩膀，低头说：“我先自己找个地方住，你忙你的，有什么事咱们再联系，啊。”

关雎尔点点头，垂着脸站着，抓着包的手因用力而苍白，帆布包早被她这一路蹂躏出了无数深深的折痕。

她有点踌躇。

她这样子让姚滨心里又酸又软。于是他来不及犹豫，把关雎尔按进怀里，抱住。

 

他真是个太阳一样的人。

关雎尔想。

这是个多么温暖多么充满能量的怀抱啊。

 

姚滨拍拍她的背，又安慰地呼噜呼噜她的头发：“快去吧。”

关雎尔微红的小脸上一朵浅浅的笑容：“嗯，我走啦。”

他挥挥手。

她噔噔噔地跑入住院部大楼。

看着关雎尔的背影消失，姚滨静静站了一会儿，然后找个离大门最近的地方停好车，坐在车里，看着医院大楼，那里面的光雪白雪白的，冷静而且残酷。

 

关雎尔奔向早就铭记于心的太奶奶的病房门口，跑到脚底打滑。

转过角，她就看见病房门口的表哥用右手遮住眼睛，鼻头红通通的，肩膀一颤一颤。关雎尔的心一下子提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一张张熟悉的脸，她仿佛都认不得。

她走进屋子里，灯光很亮，她看见太奶奶银白的头发。

关爸爸牵着她到太奶奶床前，轻声喊：“奶奶，窈窈回来啦。”

这时关雎尔才看清太奶奶。

太奶奶皮肤白皙，五官端庄，年轻时是个大气端丽的美人，上了岁数是个慈祥又漂亮的老太太。此时除了脸庞微微凹陷，有些蜡黄之外，倒与平时的样子没什么差别。

关雎尔似乎听到太奶奶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慢慢睁开眼睛，找到关雎尔的脸，就笑眯眯地伸出颤巍巍的手来。

“窈窈呀…咱们回家…好不好呀？”

一句话，关雎尔就已经泣不成声。

小时候，太奶奶带着她出去玩，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就会响亮又温柔地说：“窈窈呀，咱们回家好不好呀？”

她把太奶奶的手按在自己脸上，告诉自己要冷静，像小时候一样笑得乖乖的，答应着：“好的呀，太奶奶，回家给窈窈讲故事吧？”

太奶奶摩挲着她的脸，点头。

 

医生来检查，关雎尔暂时出了病房，敷衍了亲戚的关心，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眼泪已经干涸在脸上，她脑子一片空白，只晓得心里很难受，需要静静地消化消化。

可是总不会有人安静的。关雎尔听到妈妈正在跟几个婶婶商量老人的丧事要不要在医院办的事。如果不在医院办，就没有必要在这里待下去，现在就得收拾收拾回家了。

有几个表婶说，医院这边办起来简单，能省不少事。

妈妈说，这可不是省事的时候。

有个表婶说，回家还得置办一堆东西设灵堂balabala

妈妈和二婶说，就算不回家该置办的该有的也不能少。

 

关雎尔默默听了，起身就去找关爸爸。

因为太奶奶的缘故，关家整个大家庭还算是比较传统的。因此关爸爸这个长房长孙在大事上说的话，还是很管用的。

关爸爸听了女儿的话，便把大家都叫进病房，当面问医生太奶奶的身体情况。

器官衰竭，是回天无力了。

关爸爸跪在床边，问：“奶奶，回家吗？”

太奶奶张嘴没能发出声来，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看看四周，找到关雎尔眼睛就定住了，关雎尔凑过去，太奶奶拉住她的手，嘴唇蠕动着。

“我陪着您。”

关雎尔贴在太奶奶耳边说。